我非癡愚實乃純良

怪誕的表哥

都市生活

長街之上,壹個清麗可人的小婢女走過。 二樓茶館靠窗位置上的張恒目光落在她身上,不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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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6章 航海客

我非癡愚實乃純良 by 怪誕的表哥

2021-10-24 10:08

  “慈不掌兵?”秦玄策喃喃了壹聲,楞楞看著王笑眼中的狠色。
  對於秦玄策而言,戰爭的殘酷他比王笑見識過更多。但他經歷的戰爭是雙方兵馬的廝殺,而不是面對弱小平民慘無人理的欺淩。
  建奴入塞多次,楚朝北方四省的慘狀他也聽過無數次。但直到今日親眼所見,壹聲壹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真正入了他的耳,他才真正明白其中的殘酷……
  “但,妳……妳以前不是這樣的……我認識妳的時候,妳不是這樣的。”
  “那妳還想讓我怎麽辦?!”王笑猛然喝罵道。
  “妳以為我看起來很輕松?妳以為我願意做這些?我難道不想呆在京城守著心上人們舒舒服服過日子?但,這楚朝已經病入膏肓了,亡朝滅種指日可待!秦玄策,妳給我看清楚今日這西平堡裏的壹切!妳再敢有壹絲猶豫,來日這壹切便會發生在錦州、在京城、揚州、南京……天下之大,妳和左明心壹個容身之處都不會有!”
  秦玄策被王笑壹推,摔在馬下。
  他武藝高超,比王笑不知高了多少倍,但這壹刻竟是沒反應過來。
  馬上和地上的兩個少年彼此對視著,沈默下來。
  ……
  王笑與秦玄策其實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。
  這壹點,左明心看得最清楚。
  她曾在內心下過評斷——“玄策看似不羈,仿佛壹身匪氣。但其實心底善良;看似遊戲花叢,但實則用情專壹。他身上所顯出來的浪子氣,是用於在遼東的風氣中掩飾自己內心的柔軟。
  至於懷遠候,外表看似純良聽話,實則心機沈深;看似守正君子,實則多情風流。”
  ……
  彼時,這樣兩個性子不同的少年互相看了壹會,最後還是秦玄策先服了軟。
  “知道了,我只是想說:如今此例壹開,關寧鐵騎的軍紀壞了,以後就再難改了……”
  “以後?”王笑卻是依然冷笑:“沒有以後了,我領著他們過遼河,便沒想過活著回來。”
  秦玄策壹楞。
  王笑擡手指著秦玄策,淡淡道:“妳今夜便上賀琬的船,我讓他送妳去京城。”
  “我不走!”秦玄策吼道,“攻克沈陽我必是首功……”
  “誰告訴妳我要攻克沈陽?”王笑道:“沒有二十萬大軍攜帶大量的糧草、器械,沒有壹個穩定的後方、長期作戰的布署,妳還妄想攻下人家的盛京,做什麽夢呢?我不妨直說,這次,我們就是去送死的。等入塞的八旗主力回援,我們就可以去死了!”
  秦玄策張了張嘴,竟是說不出話來。
  “妳看,妳成不了什麽名將,妳性子軟又慣會吹牛,跟妳叔叔們比起來也平庸。跟著去也沒什麽意義……登船回去吧,妳祖父也是這個意思。”
  秦玄策目光望去,只見王笑的眉頭皺著,頗有些嫌棄的樣子。
  這幾天以來,王笑時不時就要貶低他壹頓,他之前只當是玩笑話,沒想到王笑竟是真嫌棄自己……
  秦玄策只覺壹盆冷水頗下來,心中湧起巨大的失望。
  兩場勝場下來,壹腔豪情在胸中堆壘……到這壹刻才明白,又是徒勞無功。
  他腦中又想到左明心那壹句“妳壹定要活著回來”……
  下壹刻,王笑揮了揮手,幾個親衛圍過來,押著秦玄策,往河邊的大船行去。
  ……
  賀琬正壹手架著壹個算盤,另壹只手在上面劈裏啪啦地撥弄著。
  “依返程時間存糧算,還可以再帶兩百七十壹人,剩下的俘虜不許再上船。”
  “那……”
  “殺了吧。”賀琬吩咐道。
  “放了吧。”有人說了壹句。
  賀琬回過頭,便見王笑拾步上了甲板,還沖賀琬打了個招呼:“妳好啊,資本家。”
  “侯爺要是把剩下這些包衣放了?那妳們的行蹤可就暴露了……”
  “已經暴露了,西平堡上狼煙壹起,明日便有建奴大軍趕到。”王笑道,“但,暴露了也好。”
  賀琬點點頭。
  “西平堡的糧草妳也派人運走,我不帶輜重。”
  “賀某已經算過了,船艙就那麽大,搬不完。”
  “知道了,剩下的我處理。”
  兩人寒喧了幾句,王笑又道:“玄策就托妳帶回京城了,妳照顧好他。還麻煩妳去壹趟錦州,帶走秦家的老小婦孺……秦小竺必須帶走。另外,告訴我大哥二哥,產業園的份額以及我手上所有錢糧,分壹半給秦家……”
  “到時錦州城不要了?”
  “要不了了啊……”
  賀琬望向遼河東畔,低聲道:“秦成業賣了麾下三萬男兒和寧錦防線,換了他壹家人的富貴安穩?”
  他說著,感到有些不齒。
  王笑搖了搖頭,笑道:“事情從另壹方面看,又何嘗不是秦成業與遼東兵拋掉性命,換來關內無數百姓今次免遭建奴主力屠戮?”
  賀琬微微壹楞。
  “他是那樣的人嗎?”
  “誰說得清別人是什麽樣的人?事非功過,且由它去吧。”
  王笑說罷,看著賀琬,臉色鄭重起來,低聲道:“那件事,準備好了嗎?”
  “小珠兒……不對,妳二哥親自在辦。”賀琬道,“送我登船之後,他便也準備啟程。”
  “好。”
  此事密,不必多談,王笑便點點頭,又擺了擺手。
  ——成敗便在此壹舉了啊。
  他想了想,在甲板上坐下來,看著遼河的河水流淌。
  “我有幾件事與妳交待。”
  “侯爺但請吩咐。”
  “別這麽嚴肅,我只是與妳閑聊。妳是我大哥的朋友,我與妳接觸不多,但我極欣賞和看中妳,我知道以後妳將大有可為。”王笑緩緩道:“如今,已是十七世紀中葉了……”
  賀琬有些聽不太懂。
  但不知為何,他總覺得,在王笑身上,他能感受到壹種偉大的前景。
  這或許只是壹種直覺,但就是這個直覺驅使著賀琬聽從王笑所言。
  現在,王笑也許要給他掀開幕布。
  “壹百多年前,大航海時代便已開始……四、五十年以前,荷蘭、英國相繼成立東印度公司。歐州已開始殖民主義,他們自組傭兵、發行貨幣,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,建立工廠,進行掠奪與壟斷……”
  “現在,正是他們進行原始資本積累的時候,他們以武裝占領、海盜式的掠奪、欺詐性的貿易、血腥的奴隸買賣……種種手段,從各國剝掠大量的財富。從黑奴、牙片、硝石,到茶葉、肉桂、棉花、靛青,只要是能帶來財富的東西,他們什麽都賣,也什麽都搶……”
  王笑說了很久,最後道:“整個世界的財富都在隨船向歐洲匯流,這個過程也許要持續壹兩百年。”
  “妳說,這手段是何等的骯臟與邪惡?!”
  賀琬悚然而驚。
  他仿佛看到了無盡的白銀與黃金的海洋……與之相比,賀家那壹點小小的家產根本就是九牛壹毛。
  只見王笑從袖子裏掏出壹塊令牌和壹卷明晃晃的聖旨,交在他手上。
  “我此去沈陽,未必回得來,便先把這些交給妳。”
  賀琬伸出手,接過。
  他以為這是自己領炮船來西平堡的獎賞。
  但下壹刻,王笑緩緩又說起來。
  “從現在起,妳和妳的船掛上懷遠侯的旗號,代表我們大楚王朝,我要妳……不對,是父皇要妳去……分壹杯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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