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妳當質子,妳追敵國女帝?

想喝胡辣湯吖

歷史軍事

夜!
大黎王都。
飛魚衛,北鎮撫司。
雖是深夜,但這裏作為大黎王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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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五章 無缺敗走楚五城,嬴越怒極欲奪舍

讓妳當質子,妳追敵國女帝? by 想喝胡辣湯吖

2023-9-4 22:31

  壹口濃痰。
  兩眼懵逼。
  屈儀顯然已經懵了,沒想到昭遠這個向來對自己頗為欽佩的副將,竟然會對自己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。
  屈景昭三家雖然並不是同族,但因為對抗楚王室的關系,很多事情都是同進同退,自己作為老前輩,頗受大家的敬重。
  卻不曾想。
  這年輕人不但把自己踹了下來,甚至還……
  痰液糊住了眼。
  還帶著血液稀釋的紅色。
  屈儀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,若是以前他必然會對這些無知後輩大聲呵斥,但現在看著昭遠憤怒的雙眸,他頗有種心虛的感覺。
  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,怎麽能就這麽算了?
  “放肆,真是太……”
  屈儀站起身,準備將這些人訓斥壹遍,可感受著他們泛著冷意的目光,下意識地把接下來的話吞了下去。
  用衣袖將臉上的唾沫擦幹凈,語氣深沈道:“昭遠,妳要以大局為重,聽我的命令,帶著人回去!”
  “大局?”
  昭遠都要氣笑了:“去妳娘的大局,到了這關頭妳還妄圖以大局掩飾私心?屈元帥,我敬妳是個上級,現在我給妳兩條路,壹條跟著我們壹起跟乾軍拼命,另壹條妳自殺,然後我們跟乾軍拼命。”
  屈儀:“……”
  城墻上下壹眾將領,沒有壹個為他發聲。
  他就明白,這件事情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。
  剛才的戰局離城墻太遠,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。
  自殺是不可能自殺的。
  這輩子都不可能自殺。
  只是……
  他看了看壹箭之外的黑壓壓的乾軍,後背不由有些發涼,下意識地咽了壹口唾沫。
  自從守丹城,他就壹直有種壓抑的感覺。
  而現在,這種感覺提升到了極致,高到了讓他窒息的地步。
  玄鐵質的城門已經關上了。
  如果現在打開,乾軍必然會發瘋壹樣沖過來,這城墻下的壹萬多人必然不可能全部撤回去,甚至這城門可能壹打開就關不上了。
  嬴無忌冷冷地瞥了屈儀壹眼,隨後沖其他眾人拱了拱手,朗聲說道:“諸位大義,嬴某欽佩不已,今日城墻下死戰有諸位並肩,便是全軍覆沒,嬴某也已經無憾了。諸位!隨嬴某迎敵!”
  說罷,直接調轉馬頭,催動著赤兔馬行到了萬人大軍最前方。
  而身後,楚軍飛速列陣。
  壹些傷重的被安排在了大軍最後方,順便讓出了戰馬給城墻上跳下來的高手。
  短短片刻,陣型便已經變得極其規整。
  這壹年。
  是楚軍備受人輕視的壹年。
  相比於乾軍,周天子直屬衛隊和黑甲軍團,簡直不堪壹提。
  但這並不代表楚軍是不合格的軍隊。
  他們只是弱。
  不是菜。
  當修為提上來,血性被喚醒,他們就依舊稱得上是精銳。
  嬴無忌嘴角微微上揚,這次效果算是達到了。
  ……
  對面。
  嬴無缺的臉色已經糾結到了極致,現在嬴無忌的手下全被關在了城墻外面,按理說是他報仇的最佳時機。
  因為這些人壹半是白家人,壹半是楚王室交給嬴無忌的精銳。
  強者很多。
  但強者再多,絕大部分也不可能飛上城墻。
  若是乾軍全部壓過去,至少能滅掉八成,白家的損失就是嬴無忌的損失,而楚王室的損失也會算到嬴無忌的頭上。
  可這樣,也會面臨兩個問題。
  壹是乾齊的戰功也主要在他頭上,就算楚王室這不到壹萬精銳全滅,也很難對嬴無忌造成什麽損失。
  二是白家保命手段頗多,全滅是不可能的,在對方城墻下面殺掉嬴無忌也相當困難。
  反倒是乾軍全都進入了城墻弓箭手的射程,失去了投石車對城墻弓箭手的壓制,乾軍會面臨數倍的壓力,強行攻城受到的損失很可能比楚國還大。
  到底打不打?
  嬴無缺陷入了極度的糾結。
  他知道,壹旦這次不打,這場大戰很有可能到此為止了。楚國西疆五城,個個雄偉得超出預料,之前還有希望撕開壹個口子,但現在乾國失去了過半的投石車,想再把口子撕開就難了。
  楚國損失雖然更大,但嬴無忌損失不大,甚至相對於自己還占據小優,那爭儲……
  不對!
  方才嬴無忌對投石車可壹點留手都沒有,這些東西可都是乾國的寶貝。
  這燒家產壹點都不心疼,是爭家產的態度麽?
  可白劫說得又沒有什麽錯……
  嬴無缺啊嬴無缺!
  妳何時變得如此瞻前顧後?
  又是五年的命燒盡,難道妳又要放棄壹次殺掉嬴無忌的機會?
  戾氣盈滿的狀態下,嬴無缺的大腦愈發迷亂,現在各種想法交錯,讓他頭痛欲裂,讓身上的戾氣愈發失控,殺氣愈來愈強盛。
  但就在這個時候。
  丹城城墻上下似乎有壹處處陣文閃動,這個陣文十分熟悉。
  以人為基。
  因天就地。
  絕地天通。
  數萬人,眨眼就形成了陣法。
  雖然遠遠不及當初平妖大戰的規模和威勢,但也足以讓不少人膽戰心驚。
  嬴無缺:“……”
  他感覺。
  自己好像能夠冷靜下來了。
  只是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戟把,虎口微微顫抖,心中滿滿都是不甘心。
  這個時候。
  白劫高聲叫道:“無忌表弟,妳身為乾國公子,卻公然幫助敵國對抗母國,實在是數典忘祖,無恥之尤!難道妳真就壹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了麽?”
  此話壹出。
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嬴無忌的身上。
  嬴無缺眼神也清明了些,眉頭緊鎖等待著嬴無忌的回答。
  “後路?”
  眾人矚目下,嬴無忌忍不住嗤笑了壹聲:“妳說的後路是回到乾國跟妳們搶屎吃麽?我奉勸妳們腦子清醒點,別妄圖用那些狗屎不如的親情謀求別的東西。敢打就打,不敢打就滾,就這麽簡單!”
  看著城前若隱若現的陣法,乾國將士臉上神色各異。
  剛才那壹戰,給他們留下了不少陰影。
  此次攻楚的,有不少之前都參加過平妖大戰。
  上壹次,他們與嬴無忌並肩作戰,圍剿強大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妖潮,陣法的強大讓他們興奮得渾身發抖。
  這壹次,他們卻站在了嬴無忌的對立面,被嬴無忌直接帶兵將陣型撕扯了個稀巴爛,原本他們以為乾軍已經天下無敵了,沒想到剛出山就遭受了如此大的挫折。
  兩次,都是嬴無忌帶來的。
  軍中男兒,向來崇敬強者。
  這個人值得崇敬,卻又讓他們無比忌憚。
  更離譜的是。
  嬴無忌還是自家公子,雖說陣前不講感情,但這種落差感還是讓他們心中生出了不小的落差感。
  現在……
  打麽?
  丹城城下,楚軍也是嚴陣以待,這次可以打,如果乾軍真的上頭,憑借著城墻弓箭手的優勢,他們很有可能取得開戰以來最亮眼的戰損比。
  只是城墻下的自己恐怕要為國捐軀了。
  每個人都緊握著兵刃,隨時準備開戰。
  心中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。
  對屈儀的仇恨也愈發蔓延,剛才城門若是開著,以嬴無忌的速度,是完全能夠帶著人安全退回來的,都是這屈儀讓他們不得不陷入死戰的境地。
  這究竟會打起來麽?
  壹時間。
  城墻上下寂靜得可怕。
  嬴無缺臉色陰晴不定,雙眼之中戾氣時而噴薄時而收斂,儼然已經糾結到了極點。
  “白劫!”
  他傳音低喝。
  白劫傳音回去:“殿下,嬴無忌好像並不打算回去。”
  嬴無缺明白了,他遙遙地望著城門,不甘地咬了咬牙,大聲吼道:“嬴無忌!這次先放妳壹馬,下次再見面,定讓妳知道知道國賊的下場!撤兵!”
  說罷,掉頭便走。
  乾軍也都紛紛松了壹口氣,按著陣型烏央烏央地跟了回去。
  而丹城下方。
  壹萬多楚軍頓時感覺心頭上的大石被卸下,緊繃的心弦終於松了下來,壹個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這才反應過來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浸透。
  終於不用打了!
  屈儀擦了擦腦門上的汗,準備命令城墻上的守將開城門。
  卻被嬴無忌開口搶先:“嘿!開門了!”
  城墻上的將領如夢方醒,直接命令人把城門打開。
  “隆……”
  “隆……”
  “隆……”
  聽著鉸鏈打開城門的動靜,屈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,這個人開門居然直接跳過了自己。
  真是豈有此理!
  還想說什麽,卻發現身邊的人壹個都沒有理自己,全都跟著嬴無忌回去了。
  ……
  壹刻鐘後。
  軍機大營。
  屈儀手持帥印,沖著手下將領破口大罵:“豈有此理!妳們真是太胡鬧了,身為軍人不聽軍令,妳們跳下去就是在送命,來人!軍法伺候!”
  聲色俱厲。
  目光冰寒。
  但是……
  執行軍法的人遲遲沒有動靜,沒人來執行軍法,被罵的那些將領神情也壹個比壹個玩味。
  然後。
  屈儀嚴厲的神色變得緩和。
  冰寒的目光也滿滿都是溫度。
  他擺了擺手,打哈哈道:“軍法撤了!本帥還沒那麽狹隘,只是妳們實在太沖動了,這種情況怎麽能……”
  “屈將軍要不要歇壹歇?”
  嬴無忌笑瞇瞇地打斷道:“大家拼命很累的,沒空看妳挽回尊嚴的獨角戲。”
  屈儀:“……”
  他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精彩。
  雖然這種事情大家都知道,但妳直接說出來是不是太不友好了?
  不被下屬接受統帥的人,還能稱作元帥麽?
  屈儀掃視了壹眼在場的人,心情已經惡劣到了極點,壹個統帥能被架空到這個地步,也是有些罕見了。
  這次回朝。
  或許這些屈景昭三家的後輩依舊會站在家族利益壹方,但對於變法的抵觸必然會變弱很多,全力抵抗尚且步履維艱,那以後豈不是要……
  壹時間,屈儀感覺天都要塌了。
  嬴無忌站起身,沖眾人拱了拱手:“諸位英武,嬴某深感佩服,若沒有諸位舍生忘死,今日也不會取此小捷,不過乾軍未撤,諸位切不得掉以輕心,丹城的安危還指望諸位勠力同心共同守護!”
  “是!”
  “是!”
  “是!”
  壹眾將領齊齊領命,神情無比熱誠。
  嬴無忌微微壹笑,便無視表情難看到跟吃了屎壹樣的屈儀,帶著南宮羽走了。
  退回到城內的居所。
  嬴無忌瞅了南宮羽壹眼:“妳這好歹也算兩次大捷,能不能給點表情啊?”
  南宮羽依舊垮著批臉,搖頭道:“齊軍不弱,但差了楚軍壹個檔次,打贏也沒有什麽意思。今日毀乾國投石車,他們陣型崩解得莫名其妙,也無甚值得吹噓。不過我有壹點很好奇……”
  “什麽?”
  嬴無忌問道:“我是怎麽篤定乾軍陣型會崩的麽?”
  “不是。”
  南宮羽搖了搖頭道:“這次若是再加把勁兒,完全能夠把乾軍投石車全部毀掉,為什麽妳中途下令撤退?”
  嬴無忌撇了撇嘴:“若是全都毀完,他們還怎麽攻打韓國?”
  若真的只是為了止戈,他根本不用這麽大費周章。
  直接正立無影加上隱形就過去了。
  哪怕乾國那邊有克制自己的辦法,也很難阻止自己偷塔。
  但偷贏了,然後呢。
  自己能得到什麽好處,楚國變法又能得到什麽好處?
  現在的乾國,就像是壹個營養旺盛的青春期阿三小夥子。
  路上的蜥蜴看到了都得捂著腚跑。
  若是把他們的炮管都給堵上了,那不得炸膛?
  幹脆給他們留幾架,說不定能幹壹幹韓國泄泄火。
  不然乾國炸膛,對誰都沒有好處。
  不過……究竟是硬幹楚國,還是掉頭打韓國,就看嬴無缺的抉擇了。
  反正自己這邊是不慌,反正他不覺得自己會打輸。
  屈景昭三家雖然整體抗拒變法,但畢竟是傳承數百年的大族,族內子弟怎麽可能壹點血性都沒有,只要“落後就要挨打”幾個字刻在他們腦海中,就遲早會變成變法的壹大助力。
  ……
  乾軍大營。
  “混賬!”
  “混賬!”
  “混賬!”
  嬴無缺怒不可遏,狂暴的真氣肆虐,營帳中接近九成的東西都被他碾成了齏粉。
  包括親兵營壹眾身上的衣服。
  壹個個左手捂著前面,右手捂著後面,瑟瑟發抖。
  他們都對嬴無缺喜好男風的事情有所耳聞,但不知道他扮演的是什麽角色,所以只能兩個地方同時捂住。
  嬴無缺卻壹點都沒有拿他們身體泄憤的意思,看著他們戰戰兢兢的模樣,頓時露出不屑的表情。
  切!
  壹群廢物。
  連白劫都不如。
  是誰給妳們的臉讓妳們亂捂?
  壹想到戰場上發生的事情,他就氣得渾身發抖。
  臉色已經陰沈到了極點,指著沙盤道:“告訴我!究竟是誰出了問題。”
  壹眾將領面面相覷。
  只能在沙盤上將戰場的情況復盤了壹遍。
  嬴無缺目光陰厲,這次非要把叛徒給揪出來,在場這麽多人,壹起復盤肯定不會出問題,除非全都是叛徒。
  不過,怎麽可能呢?
  這些可都是嬴越親自派給自己的人,就算有叛徒,也不可能太多。
  虎目之下。
  復盤飛快進行,前期還中規中矩,看得嬴無缺壹陣皺眉,感覺沒有人出問題,但整個陣型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異味,壹個個細小到足以忽略不計的小問題,悄然在陣型上積累出壹個小的突破口。
  這個突破口基本排除他們是故意的可能,除非全是叛徒。
  而且這個突破口很隱蔽。
  但偏偏,嬴無忌帶領的主力誤打誤撞到了這裏。
  所以說更大的可能是,軍中的那個叛徒意識到了這個突破口的存在,然後通過某種方式告訴了嬴無忌。
  要麽全是叛徒。
  要麽叛徒只有壹個。
 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什麽情況啊!
  而最有可能意識到的這個人……
  嬴無缺飛快分析著局勢,忽然問道:“樊梧呢?”
  眾人彼此對視了壹眼,營帳中頓時騷亂了起來,因為嬴無缺口中的這個樊梧……不在。
  也正在這個時候。
  “報……”
  “敵將景銳被放走了,樊梧將軍不知所蹤。”
  嬴無缺:“?”
  他沖白劫挑了挑眉毛,白劫陰沈地點了點頭,便立刻離開了營帳。
  帳內氣氛極其壓抑,壹直持續到半個時辰後白劫回來。
  “嘭!”
  白劫丟下壹具屍體:“殿下!樊梧帶壹支小隊攜景銳投楚,屬下欲將其生擒,但樊梧負隅頑抗,屬下只能將其擊斃。而景銳也在樊梧的掩護下逃跑了,這些東西都是從樊梧身上搜出來的。”
  嬴無缺眼神中戾氣閃動。
  飛快翻動樊梧身上的信件,果然是通楚的證據,準確說是通嬴無忌的證據。
  這個樊梧以前是白家某個將軍的副將,也是協助白擎出賣整個白家的壹員,看這往來信件的內容,應當是樊梧因為背叛夜夜做噩夢,終於扛不住了,就聯系了嬴無忌。
  壹些重要內容,已經被樊梧燒掉了,看起來反而更加可信。
  而且嬴無忌回信的筆跡,也是確確實實是他的筆跡。
  至於景銳,則是他們入楚的投名狀。
  “真是豈有此理!”
  嬴無缺怒不可遏,直接壹揮手便把樊梧的屍體拍成了肉泥,嬴越相信樊梧,就是因為這人背叛過白家,沒想到這種人居然會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叛變。
  這種人……居然會有良心!?
  他感覺無比荒誕,只想仰天大笑。
  但同時又感覺有些慶幸,幸虧只是壹個人,要真是全員二五仔,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了。
  白劫沈聲道:“殿下,現在怎麽辦?繼續攻楚還是班師回朝?”
  “回朝?”
  嬴無缺冷哼壹聲:“回個屁的朝!”
  白劫感受著他暴戾的目光,臀大肌下意識緊了緊:“那我們……攻韓?”
  嬴無缺鋼牙緊咬,沈聲說道:“攻!壹定要攻!兩個月之內,我們至少要破五座城池!”
  白劫嚇了壹跳:“殿下,這是不是有些太難了?”
  “難?”
  嬴無缺冷哼壹聲:“以我如今的實力,難道這都做不到?”
  白劫眼角抽了抽,趕緊傳音道:“可是那藥……”
  嬴無缺傳音冷聲道:“我大好年華,難道連幾年壽命都燃不起了麽?”
  白劫:“……”
  嬴無缺目光陰鷙,這次可是乾國的立威之戰。
  若是壹座城池都攻不下來,那自己這個太子之位還有臉坐麽?
  投石機壞了過半不假,但打壹個割席之後天天內鬥的韓國還是沒問題的。
  必須攻下幾座城池,乾國才能勉強保住自己的面子。
  而自己登基,也有壹個好的由頭。
  自己不足而立,還有大好年華。
  燃幾年壽命怎麽了?
  “全軍休整,明早啟程攻韓!”
  嬴無缺咬牙下了命令,便大踏步離開了大營,走到門口的時候,回頭瞪了壹眼白劫:“楞著幹什麽,還不跟我回屋?”
  白劫:“……”
  看得出來,嬴無缺現在壹肚子邪火。
  他下意識摸向腰間掛的鯨油瓶。
  今天……恐怕要遭老罪了。
  ……
  乾軍撤得很快。
  楚國這邊觀察幾日,確定他們離開之後,大軍便也班師回朝了,壹時間舉國歡慶,誰都沒想到楚國同時面對乾國和齊國的進攻,僅僅用了壹個月不到的時間,就把兩家全都打退了。
  本來他們都已經做好兩國同時打進來的準備了,畢竟自從妖患開始,楚國的士氣就壹直比較低迷。
  結果……
  贏了!
  而且是乾齊兩開花。
  壹時間,沈悶兩年多的楚國,無論朝廷還是民間都振奮了起來。
  兩路大軍回歸郢都之後,楚王下令設宴三日,解除宵禁,全民狂歡。
  大朝會上,直接給嬴無忌封了鎮西侯,朝堂上自然還是有人反對,但駐守丹城的那些人,除了屈儀壹個都沒有幫腔,最終鎮西侯的位置定了下來,嬴無忌從善如流沒有要封地。
  不過楚王還是給了不少好處,比如說嬴無忌名下的產業在西疆五城減稅壹半,從而讓嬴無忌盡量朝西疆五城發展,以便盡心抵抗乾軍。
  嬴無忌只是點頭稱謝,表現得不喜不悲。
  朝會散了以後就回家了。
  剛準備進門,就看到身後跟來了壹輛馬車。
  “嬴兄!今日慶功宴妳不去啊?”
  羋星璃笑吟吟地跳下馬車:“妳這麽壹走,將士們的熱情要降壹半啊!”
  嬴無忌笑著擺了擺手:“不喜歡湊熱鬧,還不如陪陪家人。”
  羋星璃抿了抿嘴,知道他是不想拉幫結派徒惹猜忌,畢竟現在他在整個楚軍中的威望都爬到了頂峰,幾乎是以壹己之力擋住了乾齊兩軍。
  只要他願意經營軍中的地位,並且不直接參與變法,就鮮有人願意與他為敵,包括屈景昭三家。
  不說別的。
  就今日大朝會上,屈景昭三家的將領,見到嬴無忌壹個個都客氣得不行。
  眼神之中甚至帶著仰慕。
  這些人都是貴族出身,家族立場自然是對嬴無忌頗為忌憚。
  但他們也是人,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共性都是敬仰強者。
  而嬴無忌,就是那個強者。
  哪怕立場不同,他們也會對伸以援手的嬴無忌青眼相加。
  但嬴無忌,只是笑著跟他們客套了幾句,壹副明哲保身的樣子。
  她心中壹時間有些復雜,臉上卻是笑意不減,晃了晃手中的酒瓶:“那些熱鬧不湊也罷,不過這功不能不慶,今日便由我陪嬴兄喝酒慶功吧!”
  嬴無忌撇了撇嘴:“妳是不是又聽說我娘烤羊腿了?拿我家釀的酒,蹭我家的羊腿,妳可真好意思。”
  “臉皮厚嘴才能壯不是?”
  羋星璃笑吟吟地走了過來,挽著嬴無忌的胳膊就進了神將府。
  嬴無忌感覺自己胳膊陷進壹片溫軟之中,下意識想要抽出來,卻被羋星璃抱得很緊了。
  側過臉看了壹眼,剛好與羋星璃亮晶晶的雙眼對視。
  羋星璃歪頭壹笑:“嬴兄!這次妳可幫我了壹個大忙,妳想不想要什麽獎勵,但凡是我能拿出來的,我肯定會滿足妳的喲~”
  之前變法,屈景昭三家就像是三塊頑石。
  這次前線的情況,雖然不至於讓他們內部矛盾激化到分崩離析的地步,卻也產生了壹道裂縫。
  這道變法的瓶頸,突破了!
  她有信心,三年之內徹底完成變法。
  嬴無忌看她柔光閃動的雙眸,不由咧了咧嘴:“不必!變法也是我心中的理想,妳要真想報答我,便下手再狠壹些,讓變法成功之日來得更快壹些,我也能早幾天當個富家翁。”
  羋星璃眼底深處閃過壹絲不易察覺的失落,自從來到楚國,兩個人的關系雖然依舊很近,但卻變得愈發光風霽月起來。
  不過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:“我記得當時在黎國的時候妳說過,妳談變法只是嘴炮,為何如今如此熱忱?還有……其實我壹直想要問問妳,我變法是為了楚國變強,妳變法又是為了什麽?”
  嬴無忌嘿嘿壹笑:“為了裝杯啊!妳看商君變法,親自下場,美名流於後世,自己卻被五等分。我呢,有妳在前面給我扛雷,我人是安全的,美名也能白嫖壹份,多爽啊!”
  羋星璃白了他壹眼:“能不能認真點?”
  “真的認真?”
  “不然還能是假的?”
  “那妳讓我想想……”
  嬴無忌想了想,笑著回答道:“我希望這世界……只要百姓肯勞動,就能人人吃得飽飯過得開心,世間的壹切努力都得到應得的報酬,壹切家世優渥卻屍位素餐的人全都滾去吃屎。”
  羋星璃眼睛亮了亮:“妳當真這麽想?”
  嬴無忌撇了撇嘴:“那妳不是廢話?妳沒見我壹直都是個光榮的勞動者!”
  羋星璃回想了壹下,好像的確如此,妳說嬴無忌地位多麽高吧,人家實實在在每天都在幹事,墨者公會的工匠頭子,大黎學宮的勞模老師,到了楚國依舊如此。
  妳說他多喜歡享受吧……好像平時吃的也就是家常便飯,這麽高的地位也沒想過聲色犬馬。
  今日第壹次聽到嬴無忌的真心話,她頗有中自慚形穢的感覺。
  雖然她也認為變法的核心,是打通從底層到上層的通道,激活整個國家的活力。
  但這對於她,只是手段。
  對於嬴無忌,這是目的。
  她不由抿嘴笑道:“嬴兄高風亮節,小妹深感佩服,今日妳得給我壹個敬妳百八十壇酒的機會,不然我可不依!”
  小妹?
  這還是嬴無忌第壹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自稱。
  可這也不小啊……
  ……
  接下來的幾日,天下諸國幾家歡喜幾家愁。
  齊國在聽到乾國撤兵之後也光速撤兵,得知乾國準備攻韓的時候,立馬掉頭陳兵齊燕邊境了,他們現在的戰略就很簡單,乾國認為哪個是軟柿子,他們就跟乾國捏同壹個柿子。
  而乾國那邊,壹點武德都不講。
  直接拿韓國曾經參與圍殺李家和乾國精銳,上去就是壹通猛幹。
  韓國的城池沒有混凝土加固,比起楚國的西疆五城差得不是壹星半點。
  再加上嬴無缺是真的猛,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連下七城,直奔韓國的國都就打過去了。
  韓國哪見過這架勢,朝堂文武都傻了,內鬥也顧不上了,滿地圖求爺爺告奶奶找援兵。
  但燕國正在跟齊國交戰。
  魏國變法才初見成效,魏武卒雖然猛,但才剛剛變法,面對和楚國壹樣財政短缺的問題,提供的幫助也有限。
  姬峒這個假盟友就更別說了,吳炎都處於經濟恢復的時間。
  最後。
  誰都沒想到。
  居然是黎國伸出了援手,借貸給韓國壹大筆錢糧幫他們雇傭魏武卒,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,止住了乾國的攻勢,並且強行把失去的七座城池打回來了五座。
  嬴無缺倒不是打不贏,而是深入腹地,又同時面對魏韓兩家最強的兵種,不僅前線壓力大,後勤壓力也突破了天機,再加上跟楚國壹戰,本來就小傷元氣,被逼無奈只能退兵。
  反正剩下兩座城池緊挨著乾國,不是那麽容易拿下來。
  蒼蠅再小也是肉,總算對國內有了交代。
  而黎國。
  在停戰之後立刻派出了羅銘當使臣,到韓國朝堂遊說,想要拿下韓國七座城池的改建承包權。
  開價很貴,除了會讓韓國財政吃緊,還要抵押他們壹座硝石礦和壹處玄鐵礦。
  所以羅銘壹開始受到了不少謾罵與指責,但這次被乾國差點打到國都,讓韓國百官又膽顫不已,覺得除了兵力不行,最大的問題就是城墻不夠結實。
  於是……
  陰山要塞和楚國西疆五城很快成了對標物。
  朝堂上吵來吵去,最終在韓猷壹脈的力挺下,韓赭被迫敲定了這天價訂單。
  另壹頭。
  嬴無缺班師回朝,雖然只是打下了韓國兩座城池,卻被嬴越在朝堂上極盡誇獎,說王室有子如此,必能壹統天下。
  當場就賞賜了很多幫助修煉的天材地寶。
  並且讓嬴無缺好好休息幾天,過幾日就閉關幫他修成身外化身的神通。
  此等愛護。
  舉朝皆驚。
  父慈子孝。
  感天動地。
  這也導致了這次出兵效果雖然不甚理想,朝野內外依舊無比振奮。
  ……
  楚國。
  神將府。
  “這老逼登……有問題啊!”
  嬴無忌揉了揉腮幫子,感覺有些牙酸,這些天白劫都密切關註著老逼登的壹舉壹動,已經不能用異常來形容了。
  這情況,的確能用父慈子孝來形容。
  但老逼登是那種當慈父的人麽?
  而且這壹站,僅僅是勉強保住面子而已,實質上輸得褲衩都不剩了。
  這不生氣啊?
  裏面指定有貓膩。
  嬴無忌搖了搖頭,輕輕敲響門:“花朝姐?”
  “快進來吧!”
  花朝聲音溫婉。
  嬴無忌推門而入,發現花朝已經停了畫筆,畫紙上是白家壹個陣亡者的畫像,雖然稱得上栩栩如生,但距離當年的丹青還差得太遠。
  他笑了笑:“沒事,慢慢練,不急。”
  花朝卻沒有什麽挫敗的神情,反而有些激動道:“無忌!這些天我在丹青妙術上頗有感悟,或許……我知道乾王想要幹什麽了!”
  嬴無忌眼睛壹亮:“什麽?”
  花朝深吸了壹口氣,壹字壹頓道:“奪舍!”
  嬴無忌:“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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