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6章 太刀柄上掛酒囊
曹操穿越武大郎 by 神槍老飛俠
2025-5-26 20:22
眼見怪人輕易讓過時遷攻勢,老曹不由暗自皺眉:這廝壹躍丈余,顯然身法極是輕靈,這便等同將時遷速度之優勢抵消去了大半。
時遷卻是越戰越勇,見對方後躍,劈手便將鐮刀擲出,左手探出,握住鐵砣在手。
怪人剛剛站穩,鐮刀已劈面而來,連忙側身避讓,這壹讓,卻是正中時遷下懷,叫道:“著!”猛將鐵砣壹扯,鐵鏈瞬間扯得筆直,那鐮刀驀然打橫,割向怪人頸側。
那怪人反應也是極快,左手鐵杖壹拄,當的壹聲,掛住了鐮刀彎刃,時遷正待強行拉回,怪人右手揚起,團扇打著旋兒射出,順勢抓住鐵鏈力拽。
時遷直覺壹股大力傳來,心中壹凜,連忙撒手,這時團扇已至面門,時遷倒翻壹個筋鬥,避過團扇,往後再躍,退回曹操身邊,面色難堪,嘿然道:“哥哥,小弟無能,試不出此人深淺。”
他自忖這壹串攻擊疾如星火,環環相扣,然而結果卻是白白被奪了兵器,顯然與對方差距太遠,不由懊惱。
那疾飛的團扇不曾建功,劃過壹道弧線飛回,怪人棄了鎖鐮,接扇在手,得意地搖了幾搖,身形擺動,似在嘲諷時遷無能。
曹操雙目微瞇,口中道:“無妨,自有為兄應付此人,兄弟為我掠陣便好。”
說罷,掣得化龍刀在手,大踏步上前,親自去戰那怪人。
怪人踏著碎步疾退,手中團扇不斷扇動,忽然呼的壹聲,扇子冒出壹團火焰,手揚處,壹道火光飛射而出。
曹操不理會他弄鬼,腳步不停,起手壹刀,將團扇切為兩片,火光落地自滅。
那怪人尖叫壹聲,後退的身形壹凝,縱身躍起,雙手持鐵杖重重砸向曹操。
曹操將身讓過,待鐵杖勢老,反手壹刀砍在杖上,嗤的壹聲,如柴刀切朽木,那鐵杖頓時斷為兩截。
鬥笠遮住怪人面龐,箬衣罩住怪人身形,因此看不見他神情,只見其周身壹抖,仿佛被老曹寶刀鋒銳所驚,慌手慌腳擲出小半截鐵棍,狼狽退後。
曹操疾步跟上,正待出刀去砍,忽然對方不知使個什麽手法,箬衣忽然離體,迎面罩向老曹。
曹操視線盡失,心中大驚,奮力揮刀,箬衣紙片般切開,隨即壹道璀璨刀光直射而來。
“好快的刀!”
老曹心中驚呼,急欲回刀招架,只覺胸口壹痛,對方刀尖已然破開上衣,被魚鱗甲擋住。
老曹順手壹刀,頓時將對方長刀劈斷。
“狡猾!妳不僅有寶刀,還有寶甲!”那怪人聲音尖銳,向後飛退。
老曹壹個轉念,已然洞悉因果:阪部壹郎手下那名叛徒,當時被留在密林中,不曾親眼見自己廝殺,故此沒看見箭矢難入的景象,只是後來看見了戰場,從那些兵刃、盔甲的斷裂處,猜出了自己寶刀鋒利。
這個怪人顧慮老曹寶刀,故此以火扇、鐵杖誘敵,於關鍵時甩衣出刀,欲憑借刀速取勝。卻不料老曹身穿寶甲,非寶刀寶劍難破,這才功虧壹簣。
思及方才那壹刀凜冽無比的刀光,老曹後怕之余,怒氣逾增,低吼壹聲,疾步上前,便要將對方斬殺。
那怪人此刻沒了器械,摘下鬥笠甩出,老曹壹刀劈碎鬥笠,卻見對方壹張紅面,兩頰高鼓,半尺長鼻高高翹起,竟是個鬼怪形狀,不由壹驚,動作亦為之壹滯。
那怪人趁機回身而逃,速度飛快,口中兀自叫道:“真正劍聖,又何須依仗兵甲之利?且待吾找柄神兵,再來同妳壹戰。”
曹操不及對方腿長,追之不及,時遷卻拾起鎖鐮,壹道輕煙般掠了過去,兩個跑了數十丈,眼見將要追上,那人忽縱身壹躍,躍上湖邊壹只小舟,小舟受了他壹躍之力,箭壹般射向湖心,時遷欲縱身躍去時,距離已然不及,那怪人雙手叉腰,哈哈笑道:“哈哈哈,唐人劍聖,妳若想報這壹刀之仇,我在浮禦堂等妳。”
時遷氣得咬牙,取出彈弓亂打,那人跳舞般左搖右躲,身法靈若猿猴,口中怪笑連連。
“時遷且住!”曹操知道打他不中,當即喚住時遷,卻見那怪人彎腰,自舟中摸出壹條竹篙,悠然撐船而去,口中高唱和歌:
『“吾性傲且狂,
不尊佛祖不尊王,
山裏度炎涼。
太刀柄上掛酒囊,
傾醉湖光浮禦堂。”』
曹操和時遷立在湖邊,望著小舟漸遠,不知何時,阪部壹郎等人也來到近前,待那歌聲渺去,阪部壹郎嘆道:“想必他就是那些武士所說的大天狗鬼壹法眼,聽他歌中意境,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。”
曹操冷笑道:“他那歌兒,不倫不類,若說文采,不過拾取中國之牙慧,我國內識字小兒也能這般胡謅幾句。若說意境,呵呵,他既然不尊佛祖不尊王,又為何要為白河法皇出力,來殺我等?說壹套、做壹套,裝腔作勢罷了。”
阪部壹郎老臉壹紅,連連點頭:“畢竟是上國人物,眼界心胸,非我小國可比。聽大人壹說,在下也才看出,這個鬼壹果然不是十分高明之人。”
時遷卻聽不懂詩歌好劣,只覺自家哥哥所言,怕也有些言過其實——他聽那人唱得幾句,倒似比李逵、牛臯都要高明些。只是畢竟不感興趣,倒是那所謂天狗令他好奇,不由問道:“阪部兄臺,我只聽說過天狗食月,莫非便是那天狗麽?”
阪部壹郎搖頭道:“不不,天狗壹族,都是法力高強的大妖,有大天狗、天狗、鴉天狗之分,大天狗紅面、高鼻,還會飛翔,甚是傲慢,據說那些不敬佛法的傲慢僧人,死後便會化為天狗。”
說罷敬仰地看著曹操道:“雖然明知武大人乃是無雙の劍聖,但是真沒料到,連如此可怕的大天狗,都被大人輕易擊退。”
曹操搖搖頭道:“什麽天狗,故弄玄虛罷了,初見倒是唬了我壹跳,仔細想來,該是面具。我畢竟肉體凡胎,若真是鬼神,又如何能勝他?不過此人的刀法,也真個厲害!哼,那浮禦堂又是何處?”
阪部壹郎聽說是面具,倒是壹愕,隨即恭敬答道:“鞍馬山東麓,琵琶湖南岸,有個叫做惠心的僧都,曾彼處結廬修行,因看到湖面夜夜生光,於是借了漁網打撈,竟被他撈出了純金的阿彌陀佛佛像,惠心僧都根據此佛像,又雕刻了壹千尊佛像,名震平安京,貴人們便在此建了壹座滿月寺,寺中有壹座聳立於湖中的佛堂,用來供奉佛像,即是賦浮禦堂了。”
曹操點頭道:“既然那鬼壹要去浮禦堂等我決戰,且由他等吧!我等盡快見了妳主人,辦成大事,待我同天皇借壹支兵馬,水陸並進,圍了那堂,亂箭射去,看看這大天狗,能不能真的飛出生天。”
時遷聽了大笑,豎起大拇指贊道:“哥哥妙計!”
阪部壹郎聽得發呆,隱隱覺得老曹這般做派,著實有些不像他想象中孤傲威嚴的劍聖。
他們壹行人沿著湖畔,又行兩日,距離平安京,只剩下兩三日路程。
這壹日正行間,在前哨探的時遷飛壹般奔回,稟報道:“哥哥,前方有扶桑兵馬攔路,那些武士、足輕,約有五六百人,小弟偷了他們旗幟壹面在此。”
當即拿出旗幟來,上面鬼畫符般寫著幾個扶桑字兒:たいらのただもり。
阪部壹郎看了,大驚失色,叫道:“啊呀,看來白鳥法皇已經知道了大天狗的失利,竟將這個怪物派了出來!”
曹操皺眉道:“又是什麽怪物?”
阪部壹郎指著旗子,焦急道:“這個名字叫做平忠盛,是朝中最年輕的北面武士,他父親是曾歷任但馬守、丹後守、備前守的勇將平正盛,還兼任洛中追捕使的官職,同樣也是北面武士,他父子兩個,都是院政的鼎柱人物!”
他這番話,信息量頗大,老曹聽了不由皺眉。
轎子中玉藻前低嘆壹聲,黃鸝般輕聲道:“武大人,奴家來為妳釋疑吧,皇家歷代,皆和藤原家通婚,藤原家歷代家主,往往便是天皇的丈翁,任職關白,有攝政之權,關白者,唐之宰相也。近壹二百年來,非藤原家出身,不能任關白,有了關攝之權,國中大事,便皆操藤原氏之手。”
曹操點頭,吐字如鐵:“外戚擅權。”
“正是外戚擅權。”玉藻前繼續道:“白河天皇才智不凡,自然不甘為人傀儡,因此三十四歲時,傳位皇子,自己入寺出家,自稱法皇,與寺院中建立上皇院,通過上皇院向國內諸司發布旨意,稱為‘院宣’,以此舉繞過關白之權。”
曹操點頭道:“好容易架空了上皇,轉眼又被法皇架空,藤原家想必不甘心。”
玉藻前輕輕嘆息:“大人壹語中的,因此白河法皇廣納平氏、源氏子弟建立武裝,其中佼佼者,封為北面武士。平原兩氏都是皇族出身,昔年困頓時,歷屆天皇會取消壹些皇子的宗籍,所謂‘臣籍降下’,以此減少開支,那些降籍皇子,有的被賜姓源氏,即‘源於皇室’也,有的被賜姓平氏,意為‘平安京’之平也。”
又道:“再說那平正盛,但馬國、丹後國、備前國,皆在平安京之畔,可見白河法皇信重之意。”
曹操點頭:“培植宗族勢力對抗外戚,呵呵,他日宗族坐大,倒比外戚更要難對付。扶桑國既學中華,豈不知‘八王之亂’典故?”
玉藻前低聲道:“事到急時,飲鴆止渴尚且不免,又何況未來之事?此人之本性也。”
這女子眼光、見地均是不凡,曹操倒是不由起了些談興,搖頭笑道:“小民依本性而為,尚有破家之險,何況君王?呵呵,昔日漢末時,十常侍專權,大將軍何進為對付這幹太監,欲招邊將入京,吾……吾素來最推崇的曹操曹孟德,當時便勸他,欲殺閹宦,壹獄吏即可,大張旗鼓,其事必敗。後來何進事敗身死,董卓進京禍亂朝綱,漢祚至此而微。”
思及前生之事,不由感慨,踱了幾步,宏聲道:“白河即為天皇,權柄雖失,大義猶存,只消募納幾個忠義敢死之士,宣那藤原家主、子侄進宮,伏而誅之即可。可笑此人,放著大好正道不取,偏偏要弄些鬼蜮事業,好端端退位為僧,小家子般側裏奪權,為此又將權柄另付私人,此非驅虎吞狼,實乃養虎吞狼之計也——若欲吞狼,須養虎成,虎大為患,必噬主人!”
說到此處,老曹連連搖頭,看向寥廓湖面,仿佛看見了扶桑的未來,高聲道:“吾已料定,不出百年,大禍必生,扶桑之亂,當自院政而啟也。”
玉藻前聽曹操侃侃而言,似乎把國之大事,如掌中觀紋般看得明白,不由心馳神往,忍不住掀開簾幕,壹雙動人心魄的妙目,眨也不眨望著曹操發呆:只覺此人非只行事果斷、武藝高強,更有包藏宇宙之機、胸懷天地之誌,壹時間覺得他本就高大的身形,竟是越發高大了。
同壹時刻——
鬼壹法眼坐在浮禦堂中,帶著天狗面具,淡然望著壹湖波光。
身後跪坐著前番來延請他的信使,信使神色莊肅:“大人這般身手,竟然也敗了麽?”
鬼壹法眼怪笑兩聲,淡淡道:“妳們的情報不準,他不止有寶刀,更有寶甲,刀槍不入,佛祖也難傷他。若要我對付他,且去對法皇說,取七支劍來與我,方可和他決戰!”
有分教:白河院政亂如麻,天狗坐禪劍似霞。玉藻心思忽轉動,扶桑豈可比中華?